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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来

  魔临

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,这句话可以用在很多个领域。


就比如眼前,


这对于世上绝大部分人而言属于真正噩梦般的场景,


对于镇北侯府郡主李倩而言,


真的不算什么。


她可能没有李富胜那般极端,一段时间不杀人不感受到血淋淋的热度和粘稠就吃喝不下去,但也绝不会被这些场景给吓到。


毕竟,


三年前的她,就能毫不犹豫地用上千民夫的命做诱饵,去换取一场战争的胜利。


这是一个很果决的女人,历史上,诸多后宫内争宠磨练出来的后宫之主,她们大部分都是在尔虞我诈的后宫生活中成长起来的,但郡主不同,自小到大的边境荒漠生活,早就将她的打得很高很高。


“美么?”


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。


郡主回过头,看向自己身后,发现自己房间里,站着一个披散着头发一身酒气的男子,男子的左手,还提着一个酒坛。


这个男子,有一张属于蛮族的脸。


郡主微微侧了侧头,像是在思索这个男子是谁,所以,回答问题晚了一些。


“美,当然美。”


提着酒坛的男子走到门槛边,几乎就与郡主并排站着,道:


“真的美?”


郡主点点头,坚定道:“被杀的是蛮人,杀人的是我镇北军将士,如何不能算美?”


男子闭上了眼。


“我知道你是谁了,你就是那位蛮族王庭的左谷蠡王?你,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?”


男子没回答。


“也是有意思,当初你来到我侯府门前,想找我要个说话,其实,我是想出来见见你的,是想给你一个说法的,但被我娘给拦住了,没能让我出来。


后来才知你战死了,尸首还挂在了牌坊那儿,我也就没了和死人说话的兴致。”


“你想,和我说什么?”


当年,沙拓阙石求的,就是一个说法。


郡主似乎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个梦,所以并未紧张,而是很平静地道:


“我的说法是,难怪蛮族王庭一代不如一代,听祖辈们说过,当年的蛮族,还是能打的,动辄数十万控弦之士可以调动起来,乌云遮日。


现如今,你这位蛮族左谷蠡王,居然就因为自己部族被屠的事儿,特意抛开一切,孤身一人来到侯府门口,就是为了一个说法?


其实,你自己心里也清楚,这是求一个说法,其实也是一种求死。


对于主动求死的人而言,死,其实是一种懦弱和逃避。


蛮族左谷蠡王都只是这种怂样,难怪蛮族越来越不成气候。”


“是啊。”


男子肯定了郡主的话。


但随即,


男子又伸手,指了指前方正在进行的血色屠戮,道:


“但那些血色,一直在折磨着我,困扰着我,让我不得心安。”


“这世上,又有几个人能事事求得心安?”


“但我想求心安,你先前的那个说法,说的是对的,但你的意思,无非是谁的拳头大,谁就有道理而已。


燕人强,蛮族弱,若依你的做法,就很有道理。”


“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,弱肉强食,这本就是天理。”


男子伸手,


直接掐住了郡主的脖子,


郡主的后背贴在了门板上,整个人被提拽了起来,


“这样,是否也是天理?”


郡主呼吸困难,


但嘴角依旧带着嘲讽的笑意,


“只敢在梦中杀人么,懦夫。”


男子的眼睛盯着郡主的脸。


郡主继续道:


“你不该告诉我,这是梦,不该让我打开屋门,看见外面的场景,你以为我会愧疚?你以为我会惊慌?你以为我会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悔恨不已不敢直视?


你错了,


我李倩,


身上流淌着的,是李家的血脉,


莫说在这梦里,


就是在现实里,


你这蛮族死而复生过来想要杀我,


在被你杀之前,


我李倩也不会向你低头,更不会给你任何丁点忏悔。”


……


“嗡!嗡!嗡!嗡!嗡!嗡!”


囚牢内,


沙拓阙石的身体正在不断地颤抖着,


原本清澈的眼眸,开始逐渐被鲜血和浑浊所代替。


在见到这一幕后,


一侧被捏着本体石块的魔丸,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。


……


卧房内,


瞎子忽然放下了饭后刚刚拿起的茶杯,


皱着眉,


闭上了眼睛,


马上道:


“主上,出事儿了。”


“怎么了?”郑凡问道。


“有一股强横的精神力,在咱们府邸里出现了。”


“谁的?”


“魔丸的。”


“魔丸?”


“是他的,没错,他是灵魂体,所以怨念其实就是他的本源,而他也完全可以将怨念转化成类似精神力的介质发散出去。


只不过,魔丸的怨念这次好像很足的样子,过分的足。”


瞎子不知道的是,沙拓阙石将自己的僵尸煞气和怨念都灌输入了魔丸的体内,再借由魔丸转化发散出去。


魔丸在此时,已经由搅屎棍变成了路由器。


“所以,他现在是在干嘛?”郑凡问道。


“属下可以尝试进去看看,到底是熟人,应该不会抗拒我。”


说完,


瞎子沉默下来。


……


“呼……”


此时,


画面正好定格在这里。


沙拓阙石的手,掐着郡主的脖子。


因为郡主的话语,让这里的画面,都开始产生了闪动崩塌的趋势。


因为另一头的地下室里,沙拓阙石的身体,已经开始有些抑制不住本能地躁动,即将彻底破棺而出。


瞎子进来时,在隔间。


因为这里是精神世界,每个人所呈现的模样,都是自己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定义。


就比如沙拓阙石的装束,就是他临死前的装束。


而瞎子则是一身暗红色的卫衣,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的脸。


在《瞎子北》的漫画中,瞎子一直是以这种形象示人,并非只有郑凡这种画师宅男喜欢卫衣这种可以保护自己的装束。


所以,


在画面中,


当郡主和沙拓阙石对峙时,


隔壁房间里,


走出来一个身着西域番人所着服饰的男子。


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,郡主此时很痛苦,因为被掐着,但因为梦没有结束,所以她只能持续感受着这种窒息感。


但你可以说这个女人很刁蛮,很任性,但她的刁蛮与任性的层次,并非是那种普通大家小姐的层次。


她可以刁蛮到视人命如草芥,可以任性到,无惧这一场恐怖的梦魇。


所以,


当她看见走出来的瞎子时,


居然发出一声笑哼,


“我的梦里,怎么还会出现一个番奴?”


番奴,


是燕人对西域来人的蔑称,除了少数有名分有地位的类似使臣一般的存在,其余绝大部分西域来人在燕国都从事着“杂技”,还有不少西域来的女番奴则在红帐子里谋生。


瞎子就站在那儿,


没说话,


只是在静静地打量着四周。


过了一会儿,


瞎子特意压低了声音变了个声调,


道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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